[盾冬]To The Oak 致橡树

* 一点执念下诞生的一篇无趣产物,慎读。

---------------------------------------------

惟愿终此生所建立成就,全部是你相关戏份。——题记


Jul.Summer.1941

Steve是在Bucky参军后的来年夏天收到了对方寄回故乡布鲁克林的第一封信——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家书也没错。

母亲过世后他一直不肯搬去和Bucky同住,为这件事两人争执过不止一回。

然而谁都不能否认,他们事实上早已是甚于血缘之上的唯一至亲。


孤儿院的修女正在给孩子们讲说年轻的士兵如何背上长枪慨然奔赴前线的故事,仰仗他们的英勇无畏,这所城市迄今才得以维持相对和平稳固的宁静。

见有人来,她很快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转身走到窗台的匣子里仔细翻找。

从修女手里接过信,Steve婉拒了对方的邀憩,匆匆道声谢便离开了。

适逢夏日正午,他在铺满砂石的小路上跑得又急又快,有几次都差点跌倒,掌心里满攥着汗。


向日葵这个时节已经开了,跟他的发色一样,成片热闹的金黄,是Bucky最喜欢的颜色。

在Steve的记忆里,Bucky一直是个特别喜好热闹的人。

他爱笑,且天生也有惹人笑的本领。一笑起来时,整张俊朗的面庞都发了光似的,大半条普兰街的女孩子几乎都被那双翡色的眼眸勾去了魂,却也没见他跟谁正儿八经地谈过一场恋爱。


Steve向来是不喜欢八卦这些的。跟Bucky恰恰相反,他是好静之人,捧着本书随便找个僻壤的角落,就可以看上一整个下午。

仅有那么一次,他按捺不住好奇问:”难道那些约会的女孩子里面就没一个让你动心的么?“

Bucky对此只是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反问:”你呢,不考虑给自己找个女伴么?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然后不出所料,被对方羞恼的模样逗得大笑起来。

他那会儿变声期才结束不久,笑起来时声音清亮又低沉。少年的脊背随着年岁与阅历的增长,已经逐渐显出高挑宽厚的形廓,站在内敛寡言的Steve身前时,所有动荡和凛冽顿时遥远得就像另一个世界。


纽约很大,然而表象繁华的背后,经济危机的阴云始终密布在上空盘桓不去。

所幸他们生活在城市最微不足道的一隅,终日清贫安详而无所事事。

开满向日葵的后坡正是两人常去的地方。Steve下课后去那里写生,而Bucky总是跟着,自己随便找点事情做,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他躺在树下睡觉,任由灯芯绒的裤子上沾满草籽,到暮色将近时才被Steve叫醒,然后并肩沿着小路一起回家。


气场看似并不相投的两人,在一起时却常有种奇怪的默契。

这或许与他们相识于微,又相伴于艰难孤苦的漫漫岁月有关。

Steve从未思考过,他跟对方的关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密不可分。而这种羁绊在后来物是人非的时光里又被一再证明,终至无坚不摧。

 

Steve跑到一个树墩面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开始拆信。

因为略微紧张的缘故,动作重复了两次才成功。

“嘿,布鲁克林那个傻小子……“读到熟悉的称谓时,他的嘴角渐渐扬起一个连自己都并未觉察的弧度。


Bucky的字迹写得有些潦草,看得出对方正身处在一个不甚安稳的环境下。

然而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带着些轻快的调侃,将纸笺从战壕里捎带来的硝烟味儿稀释了不少。

Steve仿佛能看见他咬着笔杆在军帐的油灯下卖力思索的样子,差点噗地笑出声来。

 

短短几行内容,他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读了三遍。

末了,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衬衫口袋里,然后掏出一支钢笔,伏在矮圆平坦的树墩上写回信。

“幸于今日收到你托人捎回的问候。这里一切都还好……”他认真写到,笔尖的沙沙声和风穿拂过林木的声音组成一曲美妙的合奏。

 

信会在日落前寄出去,但不确定多久才能抵达对方手中。或许夏天,或许明年。

又或许在那之前,他们就能迎来下一次重逢了。而Steve几乎是热切渴望着这次重逢。

被揣在口袋里那张纸片仿佛会发热似的,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将胸口里外都熨烫得一片翻腾。


一切怯懦且碌碌无为的龟缩都该结束了,他想。与挚友分离的孤独感和无法逃避的责任感轮番煎熬着他,促使他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做出决定——

他得到那里去,到前线去,为他脚下正踏足的这片土地做些什么。

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


他们本就该是一起的,就像叶总是连着根,天空总是紧贴大地。

Steve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

他最后挟了一片向日葵的花瓣,用指尖揉平在散发着淡淡墨水味道的信封里。


Nov.Autumn.1944

Bucky是在距离军帐半公里开外的一处陡坡下方找到Steve的。

夜幕低垂,泰加尔河的水面雾气氤氲,覆了一层薄白的霜。

他们的营地暂时驻扎在一处山谷,到了更晚些的时候,月光洒满山野。


”你看这里像不像布鲁克林的后坡?“Steve问。

“这儿更大。”Bucky如实评价。

“这里离布鲁克林多远?”

“不知道,”Bucky将手搭在额头上,装出一副极目远眺的样子,很快又笑起来,“不过大约很远。”


大约隔了半分钟的静默,Steve低低开口:“我有时在想,我们为什么而打仗。”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以至于Bucky立刻就觉察到反常,迅速收敛了嘴边的笑意。

然而Steve脸上的表情却出离平静:”是为了和平么,还是为了下一代不必像我们一样,经历这些无妄的流离。“


并非询问的语气,答案他们其实都如此明了。

但凡人类存在的地方,总归无法彻底杜绝战乱。

可纵使恒久和平的希望微渺如长夜孤星,却仍需有人为之付诸战斗。


“很庆幸是我,”Steve轻轻吐出口气,笑了笑,“如果非得需要谁来承担这些。”

Bucky望着Steve,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此刻正透出温柔坚毅的光芒。

满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出一种颜色能如这双眼眸一样纯粹,让人想起冰消雪融后响晴的天空。


其实这个人远不如包装出的那么完美——

钢铁之躯的表象下是常人般的血肉,冒出的念头有时也理想化到近乎天真。

可他还是被这样一颗赤子之心所吸引了,义无反顾地交付真心,交付一切。

很难想象这是怎样一种力量,令一个从未有过任何信仰的人决心践行忠诚。


战争的烟尘模糊了世界的颜色,黑白不再有分明的界限。

然而这个人的所在就是绝对的光明。他孤身一人,拥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却又绝不霸凌任何弱小,以一肩之力承载着一个恐惧凌驾于自由之上的世界所需要的全部坚定。

Bucky想起在战俘营里朝自己伸来的那只手,温暖干燥,在死亡如此迫近的时刻,轻易传递来令人平静的安全感。


他无法跟别人形容Steve。如同人们不懂布鲁克林那个小个子的魅力,即便是现在,他们所看到的也不过是”美国队长“身披荣光的皮相。

而他看得到对方的灵魂,自由的,无畏的,刚毅的,果敢的。

那是镌刻在风沙星辰之上的品格,纵使雪雨如晦也无法掩盖。


那晚他们走回营地的路上,不远的军帐篝火处隐隐飘来高低起伏的人声。

”春天也来到了战场,战士们不能入梦乡……“

Bucky忍不住跟着轻声和起来:“有夜莺整夜在歌唱,还有人等我们回家乡……”

Steve走在他右边,孤月高悬,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到一个无限靠近的距离,共生般亲密。


那是1944年的深秋,战火持续在欧陆战场蔓延。

他们都已做好准备,迎接黎明前最深不见底的黑暗。

所幸凛冬未至,而他们仍拥有彼此。

 

Apl.Spring.2015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bucky发现自己的脑子里总是会闪过许多模糊的片段。

大概是在流亡之旅结束的半个月后吧。

一切都开始归于平静,而Steve也成为了他的合法监护者。


关于那些片段,大都久远且琐碎,平淡到根本不足为奇。

像是前一个晚上的梦里,在大片金黄色的向日葵海里捧着画板认真描摹风景的瘦弱少年。

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辨认出,那张略带稚气的面庞属于十几岁时的Steve。


“上次你帮我写的期中作业被Rona小姐评了优秀呢,不过那个该死的老头子审核时居然说什么都不相信是我自己写的,硬是又改成了及格!”

“Bucky,注意你的措辞,Devin校长已经年近八十高龄了。”

“我知道,所以叫他老头子不也没错么,下次我会想着把那个该死的去掉……我说Steve,你真的不再重新考虑一下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一直专注于画板的人连眼睛都没抬。

“真拿你没辙,我要睡了,不到星星跑出来时千万别叫我……哦对了,”梦呓般的嘟囔声传来,”裁缝家的那个小女儿,就是上次你说喜欢的那个,昨天我约她去看电影了,她没拒绝……“

”James Buchanan Barnes!混蛋!“


画面最终定格在跷着腿坐在树下、洋洋得意地打着哈欠的少年。

那张脸上明媚飞扬没心没肺的表情让他觉得如此陌生,却又分明再熟悉不过。

真的是他么?他可以像那样毫无保留地……笑?隔天早上醒来,Bukcy带着疑问,站在镜子前反复尝试,努力舒展僵硬的面部肌肉,当然,毫无意外地以失败告终。

他这才发现,跟这个世界隔离了似乎太久,他仓皇麻木到甚至找不出一种合适的表情去应对它。

 

而关于这些,Steve大抵一无所知。

不同于他的昼伏夜出,Steve每天的作息总是很规律——

六点准时起床,叠被子,吃早餐,刷盘子,跟他告别然后出门。


也有时Steve不出门,一整天都跟他一起呆在家里。

他们之间通常聊不上太多句话。比起交谈,Bucky显然更愿意坐在窗台的位置上擦枪,外面那些绿油油的小植物能够让他心情舒畅。这个时候他讨厌任何人过来打扰,而Steve似乎也熟知这一点。

他们之间就此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奇异的是,这默契并非初生,也绝非出自某种刻意,仿佛与生俱来,嵌在骨血中一样。


偶尔,当他无意间将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时,总是能对上那双专注凝望的蓝色眼眸——

就好像从未自他身上离开过。

Steve很关心他。这是Bucky能接收到的讯息。

至于Steve为什么如此地关心他,这是Bukcy目前暂时还无法理解的。

或许因为他们是朋友。


他是我的朋友。

Bucky第一次从Steve口中听到这句话时,正身负被诬罪名。

他在无数黑洞洞的枪口下且战且退,狼狈不堪,像是被逼到悬崖的一匹孤狼,愤怒而惶然。

那个时候Steve大踏步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目光明亮,仅仅一个坦然坚定的眼神,一下子就将他从孤绝无援的境地中拉了出来。


他们一起战斗,把后背交给彼此,默契得就像上辈子的情人。

离得那样近,他能清楚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心跳,以及汗水滴落的声音。

Bucky。当那个人喊他的名字时,长久以来躁郁不安的胸口被一阵静寂无声的力量所席卷。

仿佛冰原上升起一轮初阳,过去构成他大半个世界的硝烟和鲜血,忽然间令他厌倦至极。


所以Steve对于自己,大概也算得上是仅有的很重要的人了,Bucky想。

否则他又怎么会记得对方母亲的名字,甚至连对方往鞋里偷偷塞旧报纸这种小事都一清二楚。

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东西就能够跨过七十年暗无天日的巨壑。


Bucky从镜子前面匆匆逃开。经过厨房时,Steve的身影还在里面忙碌着。

他心情有些颓然,所以没打招呼,决定一个人去外面晨跑。

时值盛夏,院子里外都种满了树,光从树影的间隙里打下来,细细碎碎地落了一地。明亮而灼热,像极了Steve给人的感觉。

他停下来,试着用手去触碰那些雀跃的光斑,然后小心翼翼地抓在掌心里。


在岔路口一个冒失的男孩子横冲过来撞到他身上,手里抱着的东西也掉到地上。

是个小小的美国队长玩偶,姿态很神气。Bucky捡起来,下意识地用手去拨弄了下头盔上那两只雄赳赳的小翅膀,险些笑出声来。

”我认识你,你是冬日战士。“男孩儿盯着他片刻,忽然说。

Bucky脸上的笑意几乎在一瞬间消失。这个代号总会提醒他一些不好的过去,黑暗的,冰冷的,被刺骨呼啸的风挟裹着扑面而来。


”我可以摸一摸你的金属手臂么?“男孩儿仰头问。

Bucky迟疑了几秒钟,然后半蹲下来,缓缓朝对方伸出手。

”好酷啊!“男孩用手指试探性地轻轻摸索着,一边发出小声的类似崇拜的惊叹。

他蓦地愣住。胸口最冷硬的部分猝不及防被击中,正逐渐变得温热柔软,有细小的暖意沿着金属冰冷的缝隙一点点渗入身体里。

“Sir,我可以邀请你到我住的房子去么?"分别前男孩满含期待地望向他。

“抱歉,我想今天不行,”Bucky站起来,拍拍玩偶上的灰尘递给对方,“有人还在家里等我。“


回去时他鬼使神差地放轻了脚步,好奇对方此刻正在做些什么。

然后,入目的一切让他无措地怔在原地,几乎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大概没人想象得到,美国队长会有像现在这样狼狈慌乱的时刻。才短短几分钟里,那个向来都是沉稳有度的男人拿着手机急躁的走来走去,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电话。


他记不太清自己最后是怎么走进去的了,在对方抓起外套冲出屋子之前。

Steve抬头看见他,怔忪片刻,然后露出一个微笑。

“早餐做好了。”声音温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Bucky能忽略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还在不自然地微微颤抖。

“嗯。”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我不知道你早上会出去,牛奶有些凉了,”吃饭的时候Steve说,依旧笑着,然后似乎是很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下次出门前顺便告诉我一声。”

“好。”隔了几秒钟,Bucky回答。

这个夏天的早上,他们都选择不去打破花费许多日子建立起的平静。

然而有什么东西正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悄悄变化。

 

Dec.Winter.2025

寻回Bucky的第十个年头,Steve向神盾局递交了退休申请。

过去的几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他们执意从纽约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公寓搬回了布鲁克林那栋废置已久的老阁楼。

时至如今已经没什么人能左右这两个加在一起几近二百岁的老头子的决定了。


当然也远不止如此。

关于那些好的部分是,Bucky已经能够摆脱噩梦安然入睡了,在他身边,床的另外半边。

而坏的是,那些由于身体曾被强行改造和过度使用所带来的伤害,正以一种微小而不容抗拒的状态在对方身上慢慢呈现出来。


征兆来得总是很突然。有一晚他们聊得正酣时,Bucky忽然陷入了一场突发性休克。

没有呼吸,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体征,死寂般的气息悄悄在空气中蔓延。

大约过了几十秒,对方才缓缓睁开眼,略带迷茫地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前一分钟,清醒着的另一个人经受了怎样几近残酷的煎熬。

 

后来Bucky逐渐开始变得健忘,不得不依靠记事本和便笺来完成每天要做的事。

免疫力也一直退步,曾几何时大名鼎鼎的冬日战士居然在冬天患上了感冒。

他们不得不开始改变旧日的一些习惯,在出门时为彼此裹上厚厚的大衣和围巾。 


再后来Steve自己的血清也开始失效,他竟然说不上心里是难过还是庆幸多一点。

他们两个曾经都是最强大的士兵,如今当然也不惧怕虚弱和衰老。

其实说到底,能在一起就好。至于别的,实在无关紧要。

 

某天晚上Steve心血来潮,从仓库里搬出老式留声机,放了首曲子,旋律很熟悉,是几十年前在军营的酒馆里常常放的那首,名字却已经不记得了。

他们跳了一支舞。也算不上什么跳舞,跟着节奏瞎晃晃而已,步调凌乱而糟糕,然而身体依偎在一起的感觉如此美妙。

只是抱着这个人,什么都不用做,Steve便觉得,爱意几乎快要从胸口漫溢出来。


他忍不住想,自己当初多么的傻,为什么没有更早一点像现在一样抱紧这个人。

那个时候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的保护和纵容,却又出于可笑的自尊作祟而表现出虚伪的抗拒。或许该庆幸的是,上天到底还是眷顾他们的,在跨过漫长的时光洪流后,至少他们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在触手可及的距离里拥抱彼此。 

没人知道,七十年后在冰层下苏醒的只是美国队长。而沉睡在身体里属于Steve Rogers的那部分,直至见到Bucky的一刻,才算真正活过来。


近来Sam他们来串门时常嘲笑,怎么房子这么久了也不收拾一下。

神盾局也三番五次提出帮忙修葺,不想背上虐待退休老干部的污名。

然而两人却都回绝了,这里一草一木的风景,纵使平淡无奇,恐怕已是他们过去唯一的见证。旧居虽沉朽,却有许多别人永远难以领会的好处。


他们围在掉漆的餐桌前,一起谈论着最近刚刚崭露头角、拯救了洛杉矶民众的话题人物。

这个伟大繁盛的时代并不缺乏前仆后继的英雄。

”没有你帅。“这是Bucky举着报纸上的照片对比了大半天后得出的结论。

成为冬兵后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完全不会说谎。

 

Steve从背后搂着他,将脸埋在他肩窝里,笑得一脸愉悦满足。

就让鲜花掌声、万丈荣光都跟随那个渐渐消逝的名号远去好了。

从前他手握盾牌时,从来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如今放下了,也不会觉得失落。

认真论起来,这辈子唯一让自己引以为豪的成就,就只有眼前这个人而已。


这一年,美国大部分地区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凛冬。

他们坐在沙发上盘腿吃面时,电视上的新闻都在争相播报此次寒流规模之大,范围之广。

谁都说不好下一个冬天会不会更冷。可是相比眼前,那些似乎无足轻重。

壁炉里的火偶尔发出噼里啪啦地响动,让整间小小的屋子都温暖如春。


最新的一次人口普查,关系栏让Steve犯了难。

挚友或者挚爱似乎都不足以定义他和Bucky的关系。

他们是彼此最大的救赎和勇气,彼此跋涉时的光、沉沦时的岸,彼此过去和未来之间无可取代的联系。就像一体共生的灵魂,不可分割的昼与夜。

最后他一笔一划在那一栏填上——唯一。


尾记

刚搬回布鲁克林不久,神盾的同事嫌他们住的阁楼太荒僻,二人便在院子中央移植了两棵橡树,几轮寒暑后,渐渐枝茁叶壮,长成了挺拔相依的姿态。

等到那树长到两人多高时,Bucky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架木梯,爬到高处去修剪树冠。

大约是年头久了,才爬到顶上时,梯子居然断开了。


Steve闻声从屋子里跑出来,紧张地问:“怎么啦,你没事吧?”

“一点小意外。”Bucky坐在树干上朝他耸了耸肩。

Steve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梯子,确定无法修补后推到一边。

“看来只能你从上面跳下来了,”他笑着张开双臂,仰头望着树上的人,"别怕,我接着你。"

”哦,得了吧。“Bucky讪笑着,带着一丝被戳破弱点后恼羞成怒的尴尬。


人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事物,这是物种本身所无法逃避的不可抗力。

Steve并不把它归为可耻的行列,正如他从来都清楚自己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即使大半个世纪已经过去,有时在某个夜晚的梦里,他依然会被1944年冬那辆雪地里疾驰而过的列车所纠缠。


他知道Bucky一直都不喜欢从高处往下跳。

这是几十年前当他们还年少时,彼此心照不宣过的小秘密。

没关系,他对着橡树起誓,以后的每一次他都会等在下面,直至将那个人牢牢接在自己怀里。

评论 ( 26 )
热度 ( 240 )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icylove384 | Powered by LOFTER